第3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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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一柄斬妖劍對準陸遲頭頂，從卷風中緩緩降落。
聲如雷霆，亦或者說，雷霆出聲：“大膽妖怪，冒充花神，滔天死罪！”
陸遲微微一笑，遇到話多的敵手多，寡言的少，神仙也不過如此，
他變出一把一模一樣的斬妖劍，單手舉起，嘲弄般與花神所化斬妖劍相撞。
風漸漸少了，只有雷電一道道劈下，每一次驟閃，陸遲的臉就照得比他的銀絲還白。
他用頭發變的斬妖劍，自然抵不過花神肉身所化，次次一抵即被削掉，但陸遲旋即用頭發再變一把劍，抵住花神攻擊。
花神的斬妖劍是如何出招，陸遲很快就能模仿學來。
且陸遲認定自己的發絲千萬，無窮無絕，可以堅持到最後一刻的。
他從第一次遭到追殺開始，十之有七，是以寡敵眾，以弱對強。回回到了絕處，卻能頑強一抵抗，支撐到對方精力耗盡，陸遲再做反攻。
最長一次，他鏖戰四敵月餘，不曾有一刻松懈。
耗死敵方，是陸遲慣用的致勝之道。
此番對戰三神，勝算微薄，他亦打算如此。
戰到一時三刻時，狂風大作，對方氣勢倏漲。陸遲眉頭驟蹙，見那新張新來的風裏，竟卷下一個身影，小南在風裏撲手蹬腿，全力應付，目光都無暇他顧。
她方才回到宮裏，尚在道上走，大王尚在後頭討好，忽然就起了一陣風，陰森森的，將她刮走了。任是小南用了妖術，竭盡全力卻無法抵抗。
底下的宮人內侍包括大王全瞧見了，許多人哭喊：“救命啊！娘娘被妖怪抓走了！”
小南掙紮中瞧見陸遲：“陸遲，我被妖怪抓住了！救我！”
剛說完，風刮著沙子撲面洗臉，早吹亂的發絲貼到臉上。
風神委屈得很，今日要不是狐貍精總伴著人間真龍，無從下手，怎會用強搶的辦法？
現在好啦，凡人們喊他是妖怪，說他亂抓人。
任風神比花神雷神嘴悶，這會也忍不住了，痛斥道：“胡言亂語，吾乃天神！”
陸遲眼尖手快，不待小南被甩落地，已伸臂接住她。
“我在。”陸遲沈聲道。
他騰出一只手護著小南，失了一側防護，數道厲雷中有一道沒躲過，直插.進陸遲後背。雷首變作利鉤鐵鏈，風神助力雷神，將鏈一拉，陸遲胛骨瞬裂，發出一聲嘶吼。
“陸遲你沒事吧？”小南關切道，但她修為太弱，早自顧不暇。花神的斬妖劍砍下，連躲數回，動作漸遲滯。
斬妖劍再落，眼看就要傷到小南，陸遲心急，近前拉她一把，背後的雷鉤未除，又著胸前第二道雷鉤。
似鉤似鏈，將他拉起綁住。
“陸遲！”小南叫道，冷不防斬妖劍再落，她左袖被削破，胳膊受傷。
陸遲握劍的手狠狠攥緊，此刻只恨自己的無能。
斬妖劍不停歇，再斬狐貍精。
陸遲被鉤鏈桎梏，不似之前靈活，這一下沒有救得，斬妖劍插.進小南的右腳，把她釘在地上。
三神都意識到女妖雖然鬧騰，但實力比男妖弱太多。決定先除掉弱的，再全力對付強的，齊心協力攻向小南。
陸遲深吸一口氣，這世上最難洞悉的是命數，算不到生死存亡，今日便到了死期？算不到，會為誰心動，又將將動心，就不能長久不能在一起？
陸遲看了眼小南，心想不是“遲”不是美人遲暮，是姍姍來遲。
陸遲用盡全身力氣，將鐵鏈的長度掙紮到極限，掐住小南的手腕，眸光幽深：“小狐貍，我很喜歡你，舍不得讓你死。疼一點，你且忍住。”
說完拽著小南手腕將她拔起，脫離地面，鮮血淋淋，是她右足和斬妖劍的聯系。他將半數修為積蓄雙掌，輕輕卻長遠一推，將小南推到風暴之外。
三神趁陸遲修為移走，防禦變弱，成三面襲擊他。
“咣！咣！咣！”
雷神的鏈再將他勾住。
風卷起來，似一道道繩將他綁住。
斬妖劍亦刺進他的胸膛。
陸遲卻覺心頭比方才舒暢了些，這一生大半時間在躲和逃，有太多未嘗的遺憾，說出了心意，少了份死不瞑目。
再則，他為她而死，付出這麽多，怎麽也要讓她牢記他的好。之後百年千年再遇著誰，都比不過他。
陸遲失卻人形，還作一團氤氳之氣。
而小南能控制好自己的身體，在空中立定時，朝下一望，這是哪座城池？
太遠了，她直接急哭了。
不能丟下陸遲！
小南摸索尋路，不停歇的飛。人間渺渺，隔著數十裏地便氣象不同，她遇著晴空，亦遇著雷雨，卻一心只想奔去更兇猛的雷雨渦旋，遇著霓虹，完全沒有任何心情欣賞和停駐。
斬妖劍威力巨大，引發的傷口竟源源不斷洩.掉修為，小南越飛越低，眼看要越過叢陽，只得披上陸遲送她的披風。
於旌旗招牌間穿行，飛躍低棚上空，正好有成親不久的夫婦，貧賤百事哀，一番爭吵，新婦奪門而出，小南傷口上的血正好滴在她頭上，滑落至面。
新婦抹了一把，驚聲尖叫，原本還在賭氣的相公急忙抱住自家娘子，雖面色慌張，卻仍用整個身子護住她，自個仰頭往上瞧。
小南飛過叢陽，近郊外，披風已經失卻效力，她顯了身，心內愈發焦急。
恐陸遲情況不妙。
當然，小南自己也好不到那去，她飛不動了，只能如凡人般一步步走過去。
風，逆著她吹。電，對著她劈。雷，轟鳴間雙耳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甚至風雷催雲化雨，濕透了她的衣衫，血水和雨水一並粘膩在她肌.膚上。
小南躲避著雷電，不禁想到姥姥氣數盡時，最擔心的便是她若幹年後遇到雷劫，不知如何躲避。
你瞧，現在提前遇到了，她不是躲得好好的麽？
小南抵到風暴的中心，方圓半裏內，卻是靜謐的。
無風無雨也無晴。
斬妖劍光潔明亮，有鮮花和鮮氣縈繞劍柄，正對著一團濃氣，一點點削掉。
若削雲裁霧一般，那團氣變得越來越小。
衡明竟然也在，站在不遠處靜靜目睹這一切，笑臉依舊天真無邪。
他應該也聽過陸遲慣用的自我介紹，竟告訴那一團氣，淩遲的遲，也是一樣的。
小南知道氣團子是陸遲，用最快的速度奔過去——這中心被施了專門對付妖精的法咒，每走一步渾身猶如針紮，如踏荊棘。
她趕過去，雙手合十，將最後那一點點氣息，護在掌心。
斬妖劍削向小南，她根本躲不掉，索性閉眼匍匐下。
以為自己要掉腦袋，可靜悄悄的，旋即聽到“哐哐哐”敲鑼打鼓般陣陣巨響。小南睜開眼，發現大王不知何時趕來，竟幫自己擋了一劍。
大王氣喘籲籲，瞧見小南過來望自己，不由展露微笑。
他來得並不蹊蹺，自從王後被風刮走，他就滿城尋找了。凡胎肉眼，瞧不著妖精神怪那些，在大王眼裏，王後一個勁往前跑，任誰叫喚都不聽，跑到前方突然停下撲空氣，還爬下來。大王不知王後緣何做這一連串的古怪動作，且衡明竟也在這？
大王只知佳人淚痕未幹，令其牽掛，伸手欲溫柔扶起，後背上卻猛的一痛。
大王反手摸摸，還回頭看看，什麽也沒有啊？
他以為是錯覺，要再去扶小南，自個卻仿佛被抽筋剝皮，卸了力氣，軟軟倒地。
反倒是小南扶住他。
大王不好意思訕笑：“寡人怎麽腿軟了？”仍不明就裏。
小南卻明白得很，三神誤殺凡人，這凡人還是人間真龍。罪上加罪，方才那一通響，就是犯了天條的三神被召回天上。
大王幫小南逃過一劫。
但大王自己就沒那麽幸運了，加諸三神全力的一擊，小南甚至陸遲都承受不了，大王一介凡人，很快就會喪命。
大王雖然弄不清情況，但能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越來越微弱，帶著笑發問：“寡人這是怎麽回事啊？”又問，“王後你還好吧？怎麽到這裏來？阿明怎麽也在這裏？”
小南哽咽低聲：“我是被妖風帶來的。”
“是了，你被抓住，寡人很心急。”大王的嘴唇已經泛白，“風妖怪沒有傷你吧？”
小南搖頭：“沒有。本來他們要殺我的，但是大王你幫我擋了。”
她扶著大王，落下一滴淚來。
斬妖劍是冷的，這滴淚卻是熱的。
“怪不得寡人方才覺著背後吃痛，回頭看卻什麽也沒有。”大王見著小南臉上的淚，想掏絹給她擦拭，卻擡不起來。
試過了，只有把小指頭擡起來的力氣。
大王稍稍明白了些，心想：寡人不會要死了吧？
帶著疑惑對上小南的雙眼，她那眼裏已全寫明白了。
沒想到啊，他只是想扶起王後，並未考慮過舍生忘死。但是擋都擋了，她沒事，那便就這樣吧……大王道：“都是應該的，遇著危難，寡人須救王後，阿五亦想護心儀的人。”
這一說小南的淚就成了串珠。
大王眨了眨眼，不知是因淚模糊，還是他自己的視力正在消散，王後的瞳眸看不清了。
隔著這麽近，那眼裏剛剛全是他呢。
大王笑了笑：“不要哭，再過個半百，你會再見寡人，寡人也會等到你。”他仍不知她是妖精，不如凡人般歲數短暫。
“那時寡人依舊二十三歲，好認得很。可王後耄耋白發，寡人不知道還認不認得出，到時要勞煩王後先喚寡人。”
“誰說我會耄耋白發？半載過後，我站在你面前依如今日。”小南反駁道。
大王輕悠悠一笑，女人果然都不愛被說老。而後，閉上雙眼，失去意識。
突然，因為小南松開手，而被放到空中的，水滴大小的氣團子直沖大王面門，光閃光透。
大王的雙眼重新睜開，已是不一樣的清厲眸光。
“大王”瞧著小南瞳孔放大，冷冷道：“他不可能活的。”
大王救不活，而他陸遲，一口殘氣，可以如小南般附身凡胎，重掙得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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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柄斬妖劍對準陸遲頭頂，從卷風中緩緩降落。
聲如雷霆，亦或者說，雷霆出聲：“大膽妖怪，冒充花神，滔天死罪！”
陸遲微微一笑，遇到話多的敵手多，寡言的少，神仙也不過如此，
他變出一把一模一樣的斬妖劍，單手舉起，嘲弄般與花神所化斬妖劍相撞。
風漸漸少了，只有雷電一道道劈下，每一次驟閃，陸遲的臉就照得比他的銀絲還白。
他用頭發變的斬妖劍，自然抵不過花神肉身所化，次次一抵即被削掉，但陸遲旋即用頭發再變一把劍，抵住花神攻擊。
花神的斬妖劍是如何出招，陸遲很快就能模仿學來。
且陸遲認定自己的發絲千萬，無窮無絕，可以堅持到最後一刻的。
他從第一次遭到追殺開始，十之有七，是以寡敵眾，以弱對強。回回到了絕處，卻能頑強一抵抗，支撐到對方精力耗盡，陸遲再做反攻。
最長一次，他鏖戰四敵月餘，不曾有一刻松懈。
耗死敵方，是陸遲慣用的致勝之道。
此番對戰三神，勝算微薄，他亦打算如此。
戰到一時三刻時，狂風大作，對方氣勢倏漲。陸遲眉頭驟蹙，見那新張新來的風裏，竟卷下一個身影，小南在風裏撲手蹬腿，全力應付，目光都無暇他顧。
她方才回到宮裏，尚在道上走，大王尚在後頭討好，忽然就起了一陣風，陰森森的，將她刮走了。任是小南用了妖術，竭盡全力卻無法抵抗。
底下的宮人內侍包括大王全瞧見了，許多人哭喊：“救命啊！娘娘被妖怪抓走了！”
小南掙紮中瞧見陸遲：“陸遲，我被妖怪抓住了！救我！”
剛說完，風刮著沙子撲面洗臉，早吹亂的發絲貼到臉上。
風神委屈得很，今日要不是狐貍精總伴著人間真龍，無從下手，怎會用強搶的辦法？
現在好啦，凡人們喊他是妖怪，說他亂抓人。
任風神比花神雷神嘴悶，這會也忍不住了，痛斥道：“胡言亂語，吾乃天神！”
陸遲眼尖手快，不待小南被甩落地，已伸臂接住她。
“我在。”陸遲沈聲道。
他騰出一只手護著小南，失了一側防護，數道厲雷中有一道沒躲過，直插.進陸遲後背。雷首變作利鉤鐵鏈，風神助力雷神，將鏈一拉，陸遲胛骨瞬裂，發出一聲嘶吼。
“陸遲你沒事吧？”小南關切道，但她修為太弱，早自顧不暇。花神的斬妖劍砍下，連躲數回，動作漸遲滯。
斬妖劍再落，眼看就要傷到小南，陸遲心急，近前拉她一把，背後的雷鉤未除，又著胸前第二道雷鉤。
似鉤似鏈，將他拉起綁住。
“陸遲！”小南叫道，冷不防斬妖劍再落，她左袖被削破，胳膊受傷。
陸遲握劍的手狠狠攥緊，此刻只恨自己的無能。
斬妖劍不停歇，再斬狐貍精。
陸遲被鉤鏈桎梏，不似之前靈活，這一下沒有救得，斬妖劍插.進小南的右腳，把她釘在地上。
三神都意識到女妖雖然鬧騰，但實力比男妖弱太多。決定先除掉弱的，再全力對付強的，齊心協力攻向小南。
陸遲深吸一口氣，這世上最難洞悉的是命數，算不到生死存亡，今日便到了死期？算不到，會為誰心動，又將將動心，就不能長久不能在一起？
陸遲看了眼小南，心想不是“遲”不是美人遲暮，是姍姍來遲。
陸遲用盡全身力氣，將鐵鏈的長度掙紮到極限，掐住小南的手腕，眸光幽深：“小狐貍，我很喜歡你，舍不得讓你死。疼一點，你且忍住。”
說完拽著小南手腕將她拔起，脫離地面，鮮血淋淋，是她右足和斬妖劍的聯系。他將半數修為積蓄雙掌，輕輕卻長遠一推，將小南推到風暴之外。
三神趁陸遲修為移走，防禦變弱，成三面襲擊他。
“咣！咣！咣！”
雷神的鏈再將他勾住。
風卷起來，似一道道繩將他綁住。
斬妖劍亦刺進他的胸膛。
陸遲卻覺心頭比方才舒暢了些，這一生大半時間在躲和逃，有太多未嘗的遺憾，說出了心意，少了份死不瞑目。
再則，他為她而死，付出這麽多，怎麽也要讓她牢記他的好。之後百年千年再遇著誰，都比不過他。
陸遲失卻人形，還作一團氤氳之氣。
而小南能控制好自己的身體，在空中立定時，朝下一望，這是哪座城池？
太遠了，她直接急哭了。
不能丟下陸遲！
小南摸索尋路，不停歇的飛。人間渺渺，隔著數十裏地便氣象不同，她遇著晴空，亦遇著雷雨，卻一心只想奔去更兇猛的雷雨渦旋，遇著霓虹，完全沒有任何心情欣賞和停駐。
斬妖劍威力巨大，引發的傷口竟源源不斷洩.掉修為，小南越飛越低，眼看要越過叢陽，只得披上陸遲送她的披風。
於旌旗招牌間穿行，飛躍低棚上空，正好有成親不久的夫婦，貧賤百事哀，一番爭吵，新婦奪門而出，小南傷口上的血正好滴在她頭上，滑落至面。
新婦抹了一把，驚聲尖叫，原本還在賭氣的相公急忙抱住自家娘子，雖面色慌張，卻仍用整個身子護住她，自個仰頭往上瞧。
小南飛過叢陽，近郊外，披風已經失卻效力，她顯了身，心內愈發焦急。
恐陸遲情況不妙。
當然，小南自己也好不到那去，她飛不動了，只能如凡人般一步步走過去。
風，逆著她吹。電，對著她劈。雷，轟鳴間雙耳聽不到任何聲音。
甚至風雷催雲化雨，濕透了她的衣衫，血水和雨水一並粘膩在她肌.膚上。
小南躲避著雷電，不禁想到姥姥氣數盡時，最擔心的便是她若幹年後遇到雷劫，不知如何躲避。
你瞧，現在提前遇到了，她不是躲得好好的麽？
小南抵到風暴的中心，方圓半裏內，卻是靜謐的。
無風無雨也無晴。
斬妖劍光潔明亮，有鮮花和鮮氣縈繞劍柄，正對著一團濃氣，一點點削掉。
若削雲裁霧一般，那團氣變得越來越小。
衡明竟然也在，站在不遠處靜靜目睹這一切，笑臉依舊天真無邪。
他應該也聽過陸遲慣用的自我介紹，竟告訴那一團氣，淩遲的遲，也是一樣的。
小南知道氣團子是陸遲，用最快的速度奔過去——這中心被施了專門對付妖精的法咒，每走一步渾身猶如針紮，如踏荊棘。
她趕過去，雙手合十，將最後那一點點氣息，護在掌心。
斬妖劍削向小南，她根本躲不掉，索性閉眼匍匐下。
以為自己要掉腦袋，可靜悄悄的，旋即聽到“哐哐哐”敲鑼打鼓般陣陣巨響。小南睜開眼，發現大王不知何時趕來，竟幫自己擋了一劍。
大王氣喘籲籲，瞧見小南過來望自己，不由展露微笑。
他來得並不蹊蹺，自從王後被風刮走，他就滿城尋找了。凡胎肉眼，瞧不著妖精神怪那些，在大王眼裏，王後一個勁往前跑，任誰叫喚都不聽，跑到前方突然停下撲空氣，還爬下來。大王不知王後緣何做這一連串的古怪動作，且衡明竟也在這？
大王只知佳人淚痕未幹，令其牽掛，伸手欲溫柔扶起，後背上卻猛的一痛。
大王反手摸摸，還回頭看看，什麽也沒有啊？
他以為是錯覺，要再去扶小南，自個卻仿佛被抽筋剝皮，卸了力氣，軟軟倒地。
反倒是小南扶住他。
大王不好意思訕笑：“寡人怎麽腿軟了？”仍不明就裏。
小南卻明白得很，三神誤殺凡人，這凡人還是人間真龍。罪上加罪，方才那一通響，就是犯了天條的三神被召回天上。
大王幫小南逃過一劫。
但大王自己就沒那麽幸運了，加諸三神全力的一擊，小南甚至陸遲都承受不了，大王一介凡人，很快就會喪命。
大王雖然弄不清情況，但能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越來越微弱，帶著笑發問：“寡人這是怎麽回事啊？”又問，“王後你還好吧？怎麽到這裏來？阿明怎麽也在這裏？”
小南哽咽低聲：“我是被妖風帶來的。”
“是了，你被抓住，寡人很心急。”大王的嘴唇已經泛白，“風妖怪沒有傷你吧？”
小南搖頭：“沒有。本來他們要殺我的，但是大王你幫我擋了。”
她扶著大王，落下一滴淚來。
斬妖劍是冷的，這滴淚卻是熱的。
“怪不得寡人方才覺著背後吃痛，回頭看卻什麽也沒有。”大王見著小南臉上的淚，想掏絹給她擦拭，卻擡不起來。
試過了，只有把小指頭擡起來的力氣。
大王稍稍明白了些，心想：寡人不會要死了吧？
帶著疑惑對上小南的雙眼，她那眼裏已全寫明白了。
沒想到啊，他只是想扶起王後，並未考慮過舍生忘死。但是擋都擋了，她沒事，那便就這樣吧……大王道：“都是應該的，遇著危難，寡人須救王後，阿五亦想護心儀的人。”
這一說小南的淚就成了串珠。
大王眨了眨眼，不知是因淚模糊，還是他自己的視力正在消散，王後的瞳眸看不清了。
隔著這麽近，那眼裏剛剛全是他呢。
大王笑了笑：“不要哭，再過個半百，你會再見寡人，寡人也會等到你。”他仍不知她是妖精，不如凡人般歲數短暫。
“那時寡人依舊二十三歲，好認得很。可王後耄耋白發，寡人不知道還認不認得出，到時要勞煩王後先喚寡人。”
“誰說我會耄耋白發？半載過後，我站在你面前依如今日。”小南反駁道。
大王輕悠悠一笑，女人果然都不愛被說老。而後，閉上雙眼，失去意識。
突然，因為小南松開手，而被放到空中的，水滴大小的氣團子直沖大王面門，光閃光透。
大王的雙眼重新睜開，已是不一樣的清厲眸光。
“大王”瞧著小南瞳孔放大，冷冷道：“他不可能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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